重启24h
★吴邪中心无cp向，第一次写点正儿八经的盗笔同人，感谢阅读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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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是在这种时候下着大雨。
家里的窗子向来是常开的，没有什么防潮的说法，毕竟关与不关，都一个样。这里的空气湿度常年处于饱和的状态，即使难得不下雨时，玻璃窗上都能凝出一层薄薄的水雾。但也正因为如此，我在雨村听过的雨，从来都柔和又绵长，好比静水流深，一场雨仿佛得持续一千年。
此刻距离天亮，还有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，雨却急，怕是急于在所有人醒来前倾泻得一干二净。
不难想象先民为何会流传女娲补天的传说，什么倾盆大雨的形容都显得太过于没有气势，耳中分明充斥着雨水冲击到地面的种种声响，却根本无从分辨，但也静得可怕，这样的环境中，很容易升起无端的恐惧，难怪要千方百计寻求些慰藉。
我仰躺在藤椅里，轻轻蜷缩起手指，而后握拳绷紧了肌肉，感受到疲惫的筋脉绷紧，酸软的无力感才渐渐远去。现在站起来是没问题了，但窗外劈头盖脸的架势，让我实在是不太想动弹，不等我走到窗前，就一定会被闯进来的雨水淋得湿透。我还是更愿意享受相对的温暖干燥，身上的冷汗才蒸发干净，我一点也没有想给自己找不痛快的意思。
但还是得起来活动活动，我站起身，漫无目的地满屋子绕起圈来，倒是像只巡视自己领土的猫主子似的。
厨房里的木盆堆着新采的蘑菇，等着第二天料理。墙上还挂着些小哥从山里带回来的稀奇玩意儿，也不知道在这样的时节里，得花上多久才能完全风干。后院种满胖子的宝贝蔬菜，我隔着雨幕远远望上一眼，排水沟渠明天怕是得重新加固才行。
大雨。我似乎已经很多年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大雨，上一次那场，早就远在塔木陀了。和告别的人一样遥远。
夜半醒来前，我做了场梦。说是梦，并不完全准确，但事实上，我不太清楚该如何形容这种掺杂了主观意识的产物，我是说，在半梦半醒之间，我看到的不过是我想看的的东西。
然而不得不说，我对梦境，幻觉，以至于意识影像，都有着比常人更为丰富深刻的经验和理解。
在棺材里听雷时获得的信息极为具象，真实发生过的，在别处的事却历历在目。而这感觉并不陌生，和以往每次往鼻子里滴入蛇毒的体验是相似的，我也更知道该如何高效地从中提取有用信息。但比起接收费洛蒙，雷声传达信息的方式确实更为柔和，倒是不如所想见的刺激，但有效的信息则被掩藏得更深了，非得要透彻的理解才有效。而幻觉一类的，比如青铜铃铛，比如粽子所造成的影响则更不相同……
我很久没有做过这么像梦的梦了。梦里的人，有的如今已不在我身边，而有的人，鼾声隔了道门还震耳欲聋。
小花瞎子和秀秀，都在雨村休养。但房间非常有限，无论如何也得让女同志享受单间的待遇，胖子和小花瞎子他们挤在一间屋里，我和小哥在我本来的卧室睡。
也不知道和胖子同屋的那俩要怎么才能好好休息，这杀伤力委实过于巨大，希望元气大伤的小花，不会因为睡眠不足遭受二次伤害。
天还没有要亮的意思。我仍是丝毫的睡意也没有，但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事，索性回到床上躺着吧。我推开卧室房门的时候，小哥还安安稳稳地躺着。我单手扶着有些粗糙的墙，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撑在床头柜上借力，早年和瞎子学的功夫有隐藏气息的，被用在这种场合倒也正合适，动静应该是足够小，不会吵醒小哥。否则抽筋过后的身体太不自然，控制不住力度，我担心坐到床上的时候就会砸出个坑来。
小哥睡觉的时候非常规矩，跟吸血鬼躺在棺材里似的，一动不动，手脚自然地垂在身侧，根本不占什么地方。神情却是平和安稳极了。
再回到床上不算什么难事，我严丝合缝地把自己嵌进已经不再温热的被子凹痕，尽可能平缓地，长吐一口气，再吸，转头就看到张起灵那双眼睛亮得吓人。
很奇怪，那双眼睛是纯黑色的，甚至在强烈的阳光照射下，也几乎不会像寻常人一样柔化出些许的深棕色来，但却似乎如实反映着他所注视的一切。
我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疲惫的脸。并没有多么明显的皱纹，相比起同年龄的人来说不可谓不年轻，甚至俊美，而眼神却显出端倪，袒露出不符合年龄的沧桑。我才惊觉自己原来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。
“小哥，我吵醒你了？”
他几不可查地摇摇头：“雷声。”
我明白他的意思是雷声吵醒了他，但他在睡眠中仍能保持高度警惕的状态。休息时对外界的威胁仍然敏感，却对其他的动静置若罔闻，这是长期训练的结果，及其高效的在无限危险中的休息方式。我不知道他醒来了多久，至少他现在看起来和我一样，并没有丝毫的睡意。
没有更多的交流，我们躺在床上等天明。
这是一个寻常的，没有特别意义的雨夜。我这些年总是习惯于从各种细节去推演一切的可能性，蛛丝马迹总是藏匿于容易被忽视的方方面面中，要掌握先机，要掌握主动权，要把百分之百的胜算拿捏在手才肯罢休。可今晚的雨，今晚的雷，却实在没有过度挖掘的必要。我终于得承认，这就是个平平无奇的雨夜。有伙伴们陪在我身边。
我只好琢磨起明天要吃些什么，如果雨停了再去山里找些新鲜的东西吧。可惜不是春季，否则雨后的春笋是格外美味的。但也并没什么遗憾的，还有很多东西在悄悄地生长。
我见识过人间无数奇景，有一天居然也会这么闲适地，不带任何目的地去听一场午夜雷雨。
但我知道我还得接着走。
可是。
歇歇，再出发吧。
★文末引自《盗墓笔记重启》。
★2019.08.08