喃叨

你好,我是小v

禁止无授权转载,禁止私印;
未成年人请主动避让来「车」;
感谢所有非恶意反馈。

『不混圈』『拒绝礼貌性互fo』『拒绝尬吹』

一些话只有坚持创作的人们有资格说。

【舟渡】香韵

★咖啡味的香油,啧,有点酸呢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★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空气中弥漫着浅淡的清香,不太呛鼻,是清洁剂的味道。工业制品也学会了伪装吗?这居然像花香自来。

只可惜这费尽心力才打造出的味道,成了费渡折叠起的童年里收不拢的黑暗——清洁剂的味道,通常意味着费承宇这段时间在家。

正是如此,此刻的费渡才就着这个味道,将不安惶急的情绪尽数收敛。

他已经自由了。

他听到自己的脚步声,回荡在逼仄的楼道里,不急不躁,不动声色。尽管,他已经走了很久,连自己的五指都看不分明,但他知道,他总能向上走到出口,回到阳光之下。

曾经有人把他从这个地下室里不由分说地拽出来,跟着记忆的脚步,并不是什么不堪回首的过程,倒是有了契机,再尝一尝遗落在当年的糖果。

当费渡推开门,刺眼的惨白色光线来得过于猝不及防,他被逼出了生理性泪水,视线一片模糊。与此同时,将清洁剂味道取而代之的,是一股更为刺鼻的消毒水气味,其中混杂着各式各样药水的味道,铺面而来。他停下脚步,擦干眼泪,直到视线重归于清明,才打量起四周。

被四面白墙围困在中间的,是铺上了白布的床榻。

费渡心里不愿走上前去,却不知怎么来到了床前,无形的手掀起白布,眼前的果然是那张熟悉的脸。他曾无数次从这张脸英挺的眉弓,一直亲吻至温热的嘴唇,也无数次被对方虔诚而热忱地亲吻。

眨动眼睛,睫毛扫过彼此的细腻触感那么让人眷恋。

费渡猛地睁眼,全身肌肉都随之短促地痉挛,又不慎被阴魂不散的药水味给冲昏了头,一时间以为自己陷入了更深层的梦境,无力的沉闷感觉随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。

直到他发觉了自己胸闷的原因,高高悬起的心才堪堪落回胸腔。骆闻舟的手横搭在他胸口,他的左肩在自己鼻尖下十厘米不到,那也是浓烈的药水味和几不可查的血腥味的源头。偏偏罪魁祸首毫无自觉,贴着自己睡得安稳,嘴角弯弯,弧度温柔至极。

费渡把脸凑在骆闻舟鼻尖下,贪恋了片刻对方温热的呼吸,随后抬起骆闻舟的手,把被子团巴团巴塞进骆闻舟怀里,脚步惶急但无声地冲出了卧室。

洗手间里的费渡,面对着镜子里的自己,目光笔直锋利。他的脸向来缺少血色,可脸色比往时还要苍白几分。呕吐物和冷汗都被冲去了,还没来得及擦干净的水珠却顺着脸颊棱角的弧度滚落。他双手撑着洗手台,才勉强止住了颤抖,后知后觉地发现,深秋的燕城是过分清冷了。

他还以为自己早就不怎么晕血了,原来,不过流的不是心尖尖上的血罢了。

“早安,师兄。”费渡坐在窗台边,手里捧着一杯温热的豆浆,丝丝白气蕴起,交织出一片云雾缭绕的仙境。

“早啊,宝贝儿。”骆闻舟满意地打量着自觉把咖啡换成豆浆的费渡,走上前去,给了他一个厚实的拥抱,一只手就不那么规矩,探进衣摆里揉弄。嗯,秋衣秋裤也穿上了。左肩受伤以来,他的费事儿格外乖巧,用不着他手动扒干净了再给人穿一次。

而不管内里如何向奉行养生之道的老大爷屈服,费总的外在,始终是一幅无懈可击的翩翩佳公子模样。费渡今天依旧是穿着一身熨帖的三件套,每一个褶皱的排布都仿佛经过考量,头发丝一丝不苟地服帖于脸侧,标榜了斯文败类的金边眼镜,倒是还没戴上,没了阻隔,正是方便了一双桃花眼暗送秋波。

他的费总今天也一样的意气风发,眼里的情丝织成了网,把人缚紧了,就再不给猎物逃出去的机会,就是香水喷得着实比往常要重了点。

 

费渡是在加班的时候,接到穆小青电话的。

他顾不上等电梯,一路从地下车库冲上了手术室,在楼梯间门旁停住了脚步,方才一路上呼啸着灌进车窗的冷风也没能冷却的思绪,在此刻兀自凝滞。

骆诚和穆小青一左一右地坐在一个女孩的身旁。女孩哭得凄惨,手里攥着纸巾也顾不上用,手背袖口全都湿透了。穆小青握着她的一只手,神色温和,嘴唇翕动,应该是在安慰她。骆诚侧头看向了女孩,眼神里也是关切的。

“渡渡,在这。”穆小青抬头时,才看到了伫立在走廊一侧的费渡,连忙招呼他过来。

“妈,”费渡听着自己的声音一愣,又喊了一声“妈”,可话音里仍然是止不住的颤抖,索性不再尝试,“闻舟他……”

“没事没事啊,”穆小青把费渡揽进怀里,轻柔地拍着他的背,俨然把怀里高了他大半个头的费渡当孩子哄,“那傻大个儿,挨个一刀两刀的不碍事。刚送进手术室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着呢,非让我别告诉你,我不答应着还不进去了。”

“医生说只是伤到了肩膀的大血管,离心脏还远,没有生命危险,你别太担心。”站起来的骆诚也走到费渡身边,把费渡的双手托在自己掌心上,重重地拍了两下。

手术进行得顺利,只是麻药的效力没过,人还没醒,也还不能探望。确认过骆闻舟确实没事,天色也更深沉,费渡脸上重新摆出了一幅得宜熨帖的笑容,劝两位先回家去,甚至反过来安慰起他们。

只留那个女孩和他分坐长凳的两头。灯光投射的阴影在他们之间划出了一道实质的分界线。一个照旧哭哭啼啼,一个面沉如水,冷冽如冰。

 

费渡倾身,给骆闻舟系上副驾座的安全带,他的头发有段时间没修剪了,更长了些,滑落在骆闻舟的脖颈,搔得他一阵阵的痒。

“得了,”骆闻舟抓住费渡的手腕,“宝贝儿,陆局都让我赶紧回去上班了,就你还在这,当我安全带都扣不起来。”

“扣不起来才好,”费渡把头垂下去,嘴角牵起,额发隐藏了笑意不达的双眼,“正好把你锁在家里,哪都别去。”

 

下班时候,费渡照旧来接骆闻舟。

别说刑侦大队,就是全市局的人都跟他混了个眼熟。记不住风度翩翩的风流总裁模样,还记不住那一顿顿来自六星级酒店的爱心夜宵吗?因此但凡他来到市局,连门卫都直接放行,还会收获附赠的热情招呼。

而这回,费渡走进刑侦大队办公室时,倒是一时没人欢迎他,大家都不在座位上,纷纷挤在骆闻舟的办公室里了。原本那间办公室,也算不得狭窄,只是要挤进去全队的人,着实有些勉强。

人群的中间,是那个女孩子和骆闻舟。费渡看着她是眼熟的,也知道她叫小嫣,但男女通吃的费总确实没跟她说过几句话。

只是骆闻舟还躺在医院那会,她和自己都是天天到医院报道的人,也没法不眼熟。哪怕骆闻舟睡醒了的时候,劝她不用再来,她也只是摇摇头,第二天照旧出现。

有一回费渡提着从酒店打包的高汤来,那女孩提了个保温桶,里头是自己煲了小半天的鸡汤。也不好浪费谁的心意,索性,三个人分掉了两份双人餐。

还有一回,费渡被公司里的事给耽搁了,到得晚了一点。在病房外就看见护士拉着女孩,羡慕地称赞她和丈夫的感情真好,女孩霎时间红了脸,连连摇头摆手,说那是他的恩人,不是丈夫。

小嫣的面皮大概格外薄,把费渡和骆闻舟的脸皮和在一起摊平了,能抵人家百八十张脸皮。人群中央的小嫣红着脸,手里攥着崭新的锦旗,柔声细气的,费渡支起了耳朵才勉强听得到:“多亏了骆队长,那天抢劫犯抢的是我妈治病的钱,要是没有骆队长,我真的不知道……还害您受了这么重的伤,我……”

小嫣说着又哭了起来,骆闻舟连忙抽了几张纸巾塞进女孩手里。费渡眼睛半眯,那纸巾他也眼熟得很,是上个月骆闻舟还没受伤的时候,他们一起买的。那时骆闻舟一手推着购物车一手搂着自己,腾不出手来,只好支使他拿。

骆闻舟连忙退开,他最不擅长应付这种局面费渡是知道的,陶然郎乔他们顶上,七嘴八舌地安慰起人家姑娘。

这时骆闻舟终于发现站在门口的费渡了。

“哟,宝贝儿,你等多久了,怎么也不叫我?”骆闻舟拨开人群,连忙过去牵起费渡的手,那双手裹挟了寒风,非得多花点力气才能焐热,随后骆闻舟握着费渡的手,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回了头,“家里人接我来了,我先走了啊。小嫣,你也早点回家吧,真用不着过意不去,锦旗挂那,心意我也领了。再说你都照顾我这么久了,多耽误事儿啊,我才过意不去了。”

“那个,”小嫣仿佛是提起了平生最大的勇气,“骆队长,明晚你有空吗?我请你吃顿饭好吗?”

“好啊,”没等骆闻舟回答,费渡擅自替他做了主,“骆队,这可是一片好意,你就给人家一个表示感谢的机会呗。”

 

“费总,之前约了和李总的饭局,您看,是要推掉吗?”苗秘书对费总这段时间的行程捉摸得透,上班总要晚二十多分钟,下班也巴不得早些走。

“不用,我去。”费渡抬起头,调笑着问,“苗苗,怎么,为公司多做点额外贡献,不是老板的责任吗?”

 

“费总,请。”李总招手,示意服务员倒酒,费渡却抬手,严实地遮住了杯口。

“李总,实在是不好意思,家里人看的严,不让喝,否则要被罚的。”费渡端出个无奈的苦笑,将妻管严的姿态摆了个十成十。

闻言,李总倒也没有非逼着费渡喝酒不可,只是看着费渡的笑容,自顾自地掉进了自己的回忆里头。

“真好啊,”李总摆摆手,服务员上了茶,“我夫人在世的时候,也管得可严,老婆子不在了,都没人管啦。”

李总确实是不年轻了,六十来岁的人,风霜已经浸染上他的眉梢鬓角,额头和眼角全都是岁月的刻痕。早年间费渡的确是听说过李总夫妻琴瑟和鸣的,自夫人去世后,李总也确实没再娶,甚至没给过哪个女人青眼。似乎也真是个痴情人。

这一来一去之间,他们多了点惺惺相惜的意思,合作都谈得顺畅起来。

费渡把李总周周到到地送出酒店,随即回身,点了一瓶红酒。

他对着酒瓶就直接灌,也不管什么体面和风度了,只是很快咳呛起来,溅出的酒液浸湿了浅灰色衬衣的领口和前档,大片大片地开了花。

他拿出手机,想也不想地拨了出去:“师兄,我喝醉了,来接我。”

 

骆闻舟顺着定位找来的时候,看到的就是坐在酒店大堂沙发上的费渡,他靠在宽厚的椅背里,身形更单薄了,眼神里分明透着说不出的疲倦,却还是撑着气场,即使是靠坐在沙发里也优雅得与众不同。就连那分疲倦,都只是因为,他太习惯于从费渡眼神中寻找千分之一的不同,才隐隐约约窥见了一点。

本想出口的训斥全数咽了回去,骆闻舟只好把人轻手轻脚地扒拉进自己怀里。

“费渡,”骆闻舟抓起费渡抵在自己胸口的手,“是我,你看看我。”

“师兄,”费渡反手握住骆闻舟的手,另一只手却拽紧了骆闻舟的领口,嘴唇擦过骆闻舟的耳垂,激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,“我开了房间,在楼上。”

骆闻舟被费渡推进房间的时候,肩胛骨狠狠地在墙上撞了一下,好在那墙包裹了一层柔软的毯子,也并不太疼,反而是另一种疼痛疯狂生长,野蛮地攫取了骆闻舟的心。

近乎疯狂的费渡是少见的,即使是情到浓时。

费渡扑到骆闻舟身上,两幅灼热的身躯快要撕扯不开,一手掐紧了他的后脑,一手扣在他的腰窝。唇齿间的血腥味还在蔓延,每一次张合,都是更致命的吸引。

“给我。”他说,“骆闻舟,快给我。”

骆闻舟脑中的弦也随之绷断。

骆闻舟受伤以来,他们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没有享受过如此的亲密接触。匆匆堆积的堤坝,终究是抵挡不住气贯长虹的滔天巨浪,一旦决堤,便一发不可收拾,在汹涌的洪流中,只能抱紧了彼此作为浮木,双双溃不成军。

骆闻舟左肩上的伤,其实是快好全了,可是隐藏在药水味里那丝丝缕缕的血腥味,仍然如钢针般扎疼了费渡。

费渡很想把手扣上骆闻舟的肩头,让渐渐愈合的伤口再度鲜血淋漓,猩红渗入指缝,顺着手臂流淌,要么滴滴答答地坠落在雪白的被褥,要么星星点点地晕染了自己反复被撕裂的身体。但他没有。他只是搂紧了骆闻舟的腰,避开了他的左肩,难耐时才在对方背上留下抓痕。

费渡在反复充实与失落的间隙中,才发觉骆闻舟回应了他更有力的拥抱。不过是一个拥抱,腰都快被折断,不疼是不可能的,他相信只要他说,骆闻舟一定会停下来。但他不会,这正是他所期待的,需要的,渴望的,骆闻舟满足了他所有从未宣之于口的希冀。

绵密的痛感与交织的欢愉中,更真实的东西呼之欲出。

从来不是一厢情愿的。

他们彼此需要。

直到骆闻舟舔舐掉费渡将落未落的泪水,他才后知后觉地品出点咸涩中不同寻常的意味,却也不好扰人清梦,只在费渡舒缓开来的眉心一吻,权作落款。

 

“宝贝儿,你说你,吃醋了就直说呗,非把我推给那姑娘你就高兴了?小女孩嘛,看见我这么玉树临风的大帅哥,还英雄救美,有点想法也正常。也是,人确实直了点,我和我家宝贝儿都这么恩爱了,怎么还想不歪呢。”骆闻舟把玩着费渡的长发,清晨的阳光朦胧,斜斜入窗,光晕中费渡不同寻常的柔软,“我躺医院那段时间,你这都瞎想了些什么。”

“我……”费渡下意识地想否认,但他知道骆闻舟肯定得究根问底地刑讯逼供,换了个迂回点的说法,“那姑娘不会让我吃醋,别说她是个女的,我知道你爱我只爱我。”

“嗯,我知道。”骆闻舟勾了勾嘴角,这个答案倒是不太让他意外。

“可你怎么能随随便便用我的命去拼。”还以为就连你都不知道那是我的命。

“申请已经在办了,我们这行出个国不容易,报告打下来之前,本来没想跟你说。”费渡没说出口的意思骆闻舟都懂,“戒指我也准备了,就是还没想好怎么给你个惊喜,还有婚礼,我也要告诉所有人咱有主了,谁都别再惦记。但你知道即使是在国外扯了证,国内也不会认可的。我能承诺的只有我爱你,永远爱你,听着挺傻是吧,但只要你相信,它比其他的玩意儿都要更无坚不摧。”

“闻舟,我……”费渡没我出个所以然来,只说,“昨天那姑娘不是请你吃饭了吗,今天你该回请她。”

“不是,宝贝儿……你再这么说我可只能哭给你看了。”骆闻舟眨巴眨巴眼睛,非挤点装模作样的眼泪出来不可。

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费渡吻上骆闻舟的眼睫,触感果然是细密而悠长的。

 

昨晚被骆闻舟扯下的衬衫还安静地躺在床头柜上,淡淡的酒香不散,交杂暧昧的麝香气息,勾勒出岁月温和的脸庞。

费渡曾在令人作呕的清香里挣扎,挣一个馥郁浓厚的腐烂结局。如今他将所有旖旎的贪婪的甚至是污秽的绮思全数入酒,调制独属于他的芬芳。

从此完整的前调尾调,都是他的。

 

★2018.10.22

 

评论(24)
热度(620)
  1.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©喃叨 | Powered by LOFTER